他就那样静静坐着,身体放空,这次出来之后,他身上所有力气都像是被掏空了,再也不愿意多走一步,多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很久很久。

    “邢淖,我今天差点死了,你知道我死之前在想什么吗?我在想,以后会不会都见不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只木偶很高,你如果进入,这次就不会死这么多人。”

    “邢淖,你什么时候会醒?”

    “你看看,我只知道跟你说话,都忘记膝盖上还有伤口没有处理。”

    血顺着小腿蜿蜒而下,仲言从床头柜里扒出酒精棉用来消毒。酒精棉撒到伤口上,刺激到伤口附近一阵痉挛。

    有点疼。

    仲言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滚落,他手中紧紧攥着酒精棉,自虐般在伤口擦拭,痛到受不了才停手。

    “邢淖,卫籽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我无能,是我把她留在了那里。我就看到她在那里,可是我救不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邢淖,你醒醒啊。”

    石楠趴在门上听着里面声音,听着仲言絮絮叨叨声音,听着逐渐微弱的哭声。她手里还抓着卫籽临走时扔给她的单词本。

    想要敲门进去的手又停了下来,算了,不进去了。

    进去又能又什么意义呢?进去告诉他别哭了?没有任何意义。

    仲言在床头枯坐一夜,手里酒精棉蒸发,变成脏脏的几个球状物。凌晨五点,邢淖终于发出几声呻吟,睁开了双眼。

    “你再这里坐了多久?”他哑着嗓子开口:“你不用担心,我没事的,下次我还能跟”你一起,一起过世界。

    仲言从来没问过邢淖还有多少关卡,他只觉得邢淖关卡无穷无尽,好像从来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仲言强颜欢笑:“谁要跟你过世界我这刚刚从世界里出来,差点小命都丢在里面。我大概足足有几十天不用进那个鬼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我进这个地方好像也有一段时间,等你好了,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。”

    邢淖好的很快,听说仲言要带自己出去玩,当时脸色就红润了些许,等到第二天就可以下床走路,第三天时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消失,只剩下了道发白痕迹。

    “你确定你能跟我出去?”仲言满腹怀疑:“可是三天前赵司南还跟我说你病到快死了,让我多陪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