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娜出现在水池里,出现在床头,出现在床尾,出现在所有目光所及之处。
“安娜,你为什么会被别人讨厌呢?”仲言看着那个女孩。
女孩踮起脚尖,脖颈纤长优美,脚腕浮肿,她露出一口尖锐利齿:“是因为这个啊,是因为这个啊,他们都嘲笑我呢。”
这个梦太长了,长到仲言都忘记这是场梦。他在梦里拼命逃窜,最后站到二零四宿舍窗边。
跳下去吧,跳下去吧。
有人在他耳边蛊惑,跳下去安娜就不会再找到你,跳下去吧。
仲言回头,安娜长发被风卷起,她高高举起手臂,俯身弯腰做出谢幕姿态。
夜风卷入,仲言衣服被吹气。
“你他么站在上面干什么?”
暴呵声从身后传来,仲言陡然清醒。邢淖将他从上面扯下来,仲言屁股着地,疼得龇牙咧嘴。
仲言抓着自己一头乱发,茫然道:“我这是,我这是怎么了?”
邢淖拽着他衣服低头看他:“你刚刚想死。”
仲言:“……”
“胡说八道,你才想死。”
他从地上爬起来,走到自己刚刚所站的那个位置往下看,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撒满了碎玻璃碴子,满满当当。
这要是跳下去,肯定会必死无疑。
邢淖从后面伸手将门窗关死,卫籽心有余悸:“我看你刚刚爬起来,还以为你是要上厕所,等你爬上窗台才发现不对劲。”
邢淖手很凉,无意间碰到仲言,让仲言打了个哆嗦。
邢淖拖着仲言回床,见过床单撕下半缕,把仲言绑在床上。
仲言身上衣服几乎湿透,他吊儿郎当晃晃自己被绑起来的手:“小伙子,这打结手法不错,等能够活下去了,你也好好教我。”
邢淖:“……”
“不想死就给我闭嘴睡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