吹风机的声音响起，紧接着柔软温热的风轻轻吹拂着他的头皮。
江辞的脊背僵了僵，随即感觉到有小手穿过了他的发丝。
她在给自己吹头发。
“江辞，你有时候真的很别扭。”楚娇娇边吹边抱怨着，可惜吹风机嗡嗡的响声几乎盖过了她的声音，江辞没能听见。
他垂着眼眸，脑海里却浮现出一段陈旧的场景。
破旧的小屋里，阳光从菱花窗里投射进来，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正吃着糖果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。
女人的脸上带着笑意，轻轻的用毛巾替他擦着头发。
“我们小阿辞的头发啊，又黑又亮。”她的声音有些缥缈，像是飘散在空气里，却十分的悦耳。
“因为阿辞的头发像妈妈。”小男孩拿出口中的糖果，甜甜的说道。
“是是是，你看你都要感冒了，下次头发没擦干不许再出去乱跑。”女人弯下腰，在小男孩的鼻子上轻轻点了点，随即又笑道，“以后不知道会是哪个女孩子，能够有幸帮阿辞擦头发。”
“妈妈不可以一直帮我擦头发吗？”
女人喟叹了一声，似是被戳中了某种心事。
“当然不能了，妈妈不可能帮阿辞擦一辈子头发，以后会有别的女孩心疼你。”
“不要，阿辞只要妈妈。”
“傻话。”
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状，江辞的视线凝固在茶几上的一个杯子里。
里面的水静静的，随着吹风机传出来的声音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，耳边似乎还有女人的声音，但是他听不清在说些什么。
过了一会儿，场景开始转移，喧闹和嘈杂的声音一并朝着他淹没了过来，以及咄咄逼人和厌恶的视线。
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，一个泥巴朝着他的身上砸来，随即更多的东西伴随着嘲笑和责骂。
“没有爸爸的小鬼。”
“我妈妈说你是野种。”
“你妈妈是坏蛋，每天带不同的男人回家。”